《青春已似是彼岸方舟》
難得等到聖誕長假,卻是在作感冒中未能完全盡興。幸而還是約到一班良朋出外輕鬆一番,不負韶華。然而這種慶幸之心更讓人感到自己和青春的距離已漸行漸遠,有的是想重淋一場青春大雨的決心,卻已沒有那份氣力。我們似是還能看到帶離自己逃走的方舟,在橋底下若隱若現,登船的訊號燈閃着,但可惜我們已看不見登船梯。
我們在沙灘上的一塊破甲板上倚偎靠坐着,恰似趕不上登船的幾位落寞人兒。我們靜靜目睹天色在十數分鐘內由欲言又止的淡灰到沈默的烏黑,雪白的彎月為青馬大橋燃亮了沿路的燈。那條都市的星橋在黑夜中奪目搶眼,它是這城市的動脈,絢麗而冰冷。
海風微涼,我多想在甲板上點一團篝火,温暖着彼此。當下,友人手機裏播着大概幾十年後我們都會唱的歌,例如楊千嬅、例如周杰倫、例如張國榮,大家就在人煙罕至的景色裏放聲唱了幾首歌。那約也約不來的興致,難以抵抗。在歎息自己只能追趕時間而又碰不上有心人的同時,也嘲笑自己如水瓶座一樣愛流淚。他日遇見某某,會否如同海鳥跟魚,連相遇也只是一場意外?
我雖不宜喝酒,但早被身邊的啤酒味弄得微醺。原來我們和那艘青春方舟暫別,卻也自己造了一艘方舟讓彼此安坐。方舟不大,夠坐就好。人生有幾多個時刻能讓你想就這樣停格在當下?在當晚那一瞬間,我想大概「永遠」就該這副模樣。
但做夢的時間是短暫的,當我們回到鬧市中,我們不過是凡人。第二天要工作,要上學。做學生的要趕功課,做老師的要趕改簿,各有各忙,各有所求。人一想到泄氣的事情,身心的疲倦就如浪席捲全身。但朋友們,不如我們約定每年無論多趕多累都好,也要踏上這艘載着屬於我們青春的方舟,隨便往哪走,逃難一天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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